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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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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晚芳現在有點後悔沒給她哥補一補京都的俗規,只怕他脾氣一上來會徹底忘掉這是在京師而不是肅州。以她的判斷這門後之人肯定不是尋常百姓,謝承熙這樣貿然進去救人雙方必定發生嚴重沖突,她絕不能這樣幹等著。

反正陷在裏面的還有馮婉妍呢,顧照之必須得給他們兄妹兩個頂上!

她無暇再多想,當即也追著謝承熙利落地越墻而入。

剛一落地她就聽見了從裏面傳來的吵鬧聲,這次比隔著門板聽著真切了許多,她將要轉過影壁打算往裏走,就忽然聽見從那後面伴著重物倒地傳來的“哎喲”一聲痛呼。

謝晚芳忙不疊跨出去一看,只見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倒在庭中的花圃裏吱哇亂叫,右腿上在不停地冒著血,一張臉不知是被嚇得還是疼得,青白青白的。

馮婉妍就站在謝承熙身後,此時也明顯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察覺到門口又有動靜立刻如驚弓之鳥回頭看來,發現是謝晚芳,更是當場楞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謝晚芳只用了一眼的時間便立刻大步走進來,將馮婉妍往自己面前一攬,同時順手摘下了她半邊耳墜,然後喊謝承熙:“快走!”

宅子裏的下人此時也聽見動靜趕了過來,謝晚芳將馮婉妍往外一推:“先跑,別礙事!”

後者此時也回過了神,立刻抓著裙袍飛快過去打開門跑了。

此時只聽其中有個下人嚷道:“他們打傷了瑜郎君,快去叫京司衙門的人來!”

謝承熙並沒反應過來瑜郎君是誰,但謝晚芳卻是在電光火石間就已想起了一個人——上官瑜!

她立刻發了狠旋身三兩下就把準備往門外跑的兩個人給打暈在了地上,然後也顧不得其他,拽著謝承熙就跑。

幸好這宅子約莫是上官瑜置的一處別院,因此並無多少的打手下人,謝晚芳和謝承熙兩人身手又高出許多,打退幾人後很快便迅速逃了出來,兩人以前常一起幹上房揭瓦的事,也無需溝通便以若無其事之態默契地混入了人流,於鬧市間找到宜安縣主,拉了人就走。

兄妹兩個面上鎮定,以至於宜安縣主並未察覺到什麽不妥,只是有些納悶原先不是說好要去看戲,怎麽反倒是往國公府的方向去了。

謝晚芳便道:“實在對你不住,是我先前不小心崴了下腳,怕待會狀況會加重,要不咱們回國公府在我院中擺個小宴,飲酒談天過過節如何?”

宜安縣主先是關心了一番她的腿,然後看了眼站在旁邊正註意身後動靜的謝承熙,含笑點點頭:“這般聚宴也自是甚好。”

回去的時候謝晚芳特意讓他哥坐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兩人這才說起了先前的事。

得知那宅子中的一男一女便是右丞相之子和顧照之的相好時,謝承熙沈默了良久,說道:“我這兩日就啟程回肅州,此事上官瑜不鬧出來便罷,他若鬧了,就等顧子初和他算完了賬咱們再見機行事。”

兩人都覺得上官瑜調戲馮婉妍應該只是見縫插針地想惡心顧照之,仗著此刻那兩人的關系還未挑明罷了,但他卻未必敢真正對馮婉妍如何,不然先前他們撞見這兩人的地方便不應當是在院子裏。更何況,既是上官瑜做出醜事在先,且不說馮婉妍是皇後的殿中女官,馮文昭好歹是翰林院大學士,上官博也不大可能為此和安國公府鬧上臺面。

趁著上官瑜並不認識他們兄妹兩個,謝承熙此時選擇暫避風頭是明智選擇。

他們於事後的表現和計劃已可算是想在了前頭,然而,上官博的反應卻比他們預料得更快,事情發展也與他們預想的全然不同。

次日早上,謝晚芳正準備出門再去趟薛府,結果還沒踏出芳雪園,就見穿著一身紫騎衛服制的顧照之神情沈肅地疾步而來

她心中不由微沈,隱約浮起不祥的預感。

果然,顧照之走到她面前,當著白鷺和黃鸝的面便直接問道:“你們昨天和上官瑜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晚芳立刻反應過來問道:“我阿兄呢?”

顧照之欲言又止地一頓,才回道:“右相控他行兇傷人,天還未亮就已讓刑部去薛府把人給拿了。”見她臉色倏然變得發白,他忙道,“你先別急,把事情先完完本本告訴我,我才能想辦法。”

謝晚芳在一時的慌亂之後突然意識到什麽,倏地看向眼前人:“我阿兄和上官瑜彼此並不相識,他便是要找也該是找我,是怎麽這麽快就找到我阿兄那裏的?”

顧照之一楞,被她這頗有敵意的目光看得有些懵:“我怎麽知道?我也是才接到消息,這便急急趕回來了。”

“好,那就麻煩世子幫我去問問馮女使。”謝晚芳直直看著他,說道,“倘若她也說不知道,那就再麻煩世子,請她出來為我阿兄做個證人。”

顧照之狐疑道:“這與她有什麽關系?”

謝晚芳淡淡道:“有什麽關系,世子去問她便知。”

言罷,她也不再與他多說,自喚了白鷺就徑直錯身而去。

***

謝晚芳被攔在了刑部大牢外。

刑部司員外郎站在她面前客客氣氣地說道:“世子夫人,不是我不想給你行方便,只是令兄這次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禦醫說了,瑜郎君這條腿能不能保得住都還不一定。尚書大人下了嚴令,說在決審之前不許任何人探望。”

謝晚芳微怔,旋即問道:“你說瑜郎君的腿傷得如此嚴重?”

那刑部司員外郎點頭,又委婉地道:“夫人還是請回吧。”

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昨日事情發生時雖是在夜裏,但適逢上元燈節,上官瑜那宅子裏也沒少燃燈,她當時一眼望去,雖然見他滿臉痛苦,腿上也在流血,可憑她的判斷那傷勢還不至於這麽重,更何況她是知道謝承熙的,不是那種下手沒有輕重的性子。

但現在考慮這些已沒有太大意義,她也根本沒有辦法去證明自己當時那一眼的判斷是正確的,只是怎麽也沒想到他們以為上官博會不好意思鬧大這件醜事,但人家還真就偏偏鬧大了,她又以為馮婉妍多少會講點良心,誰知人家還真不講。

幸好,她事先也留了一手。

於是她也不同這員外郎糾纏,只是問了兩句謝承熙現在的情況,得知他目前還沒被提審也尚未受刑,她便暫時放下心,轉身出了刑部。

謝晚芳原打算回府後直接去找顧奉廉請他出面想想辦法,但才走到半道,她就撞上了匆匆趕來的顧照之。

“你先與我談談。”他鄭重地說著,語氣裏帶了幾分懇切。

謝晚芳並不意外,平靜地看著他,微微頷首:“好。”

兩人即轉道一起先去了顧照之的書房。

謝晚芳進門後也不急,從容在氈席上坐了下來,方開口說道:“世子爺可是已向馮女使問明白了?不知她打算何時去刑部給我阿兄作證?若實在不行,她去聖上面前將事情說一遍也是一樣。”

顧照之沈默了半晌,看著她,欲言又止地說道:“芳兒,此事事關她的名節。”

“名節?”謝晚芳像是聽見了好笑的事情,“世子爺以為我是聾子還是瞎子?她既然敢與你糾纏不清至傳聞滿天飛,還在意名節作甚?”

顧照之聞言不由皺眉,卻終是語氣緩和地解釋道:“她受傷時我的確常去探望,但還未至於如你所想的那般。你也是女子,應知道倘若她認了自己和上官瑜當時在一起,那外間流言定會將她傳得十分不堪。”

是啊,前腳還在和顧世子脈脈相望,後腳便又與右丞相之子傳出風流韻事,馮婉妍除非真不在乎她那張臉了,否則又怎會幫他們兄妹兩個?

“她不想毀了名聲,所以就能出賣幫了她的人?”謝晚芳涼涼反問,“顧子初,你看上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顧照之知她正在氣頭上,也不爭辯,默默地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單膝蹲下,輕輕握住她的手:“芳兒,我有愧於她,也有欠於她。她和你不一樣,她的生母……你是知道的,她是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何況昨夜……昨夜她是以為我找她才去赴約的。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把你兄長救出來,右相這麽做無非是想讓顧家看的,他暫時不會有事。”

“你相信我,有我和阿父在,定能保他平安。”

謝晚芳沒有憤怒也沒有激動,聞言只是緩緩笑了一笑,仿佛他說的話並不令人意外。

她擡眸看著他,說道:“世子爺對她有虧欠,與我有什麽相幹呢?”然後又似隨口問了句,“馮女使既然對世子爺言無不盡,那不知她有沒有告訴過你:昨夜她掉了一只耳墜?”

顧照之一楞。

她抽手起身,走開幾步後停下,說道:“我可以給你時間另尋他法,但若是三日後我阿兄還不能平安離開刑部大牢,世子爺也須相信——我會讓馮婉妍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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